董研峰(右)、湯俊軍分飾伯牙、子期記者劉洪洋 攝
  歌劇《高山流水》記者劉洪洋 攝
  本報訊(記者王娟 通訊員魏林 袁劍萍)古琴台、琴斷口,作為“知音之城”,江城有很多地方都因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千古佳話而命名。14日起,大型原創歌劇《高山流水》將在琴臺大劇院連演3場,讓這段千古佳話在故事的發源地被重新演繹。
  大型原創歌劇《高山流水》是我市近30年來首部原創歌劇作品,由武漢市文新廣局、蔡甸區人民政府聯合出品,武漢市歌舞劇院、武漢愛樂樂團聯合演出。全劇創造性地將大自然中的高山、流水和星辰擬人化為劇中角色,見證了伯牙和鐘子期因為一曲相知成為“知音”的過程,音樂風格則純凈典雅,充滿浪漫主義色彩。
  《高山流水》創作歷時一年多,擁有強大的創作陣容,其中音樂由創作了歌劇《雷雨》、《趙氏孤兒》等多部劇作的著名作曲家莫凡擔綱,編劇黃維若是《蒼原》、《運河謠》等多部原創歌劇的作者,導演曹其敬曾憑藉歌劇《蒼原》、《屈原》、《杜十娘》、《霸王別姬》和京劇《圖蘭朵公主》等劇屢獲大獎,指揮兼執行導演王燕是中央歌劇院常任指揮,舞蹈、舞美、燈光等創作陣容都來自北京舞蹈學院、中央戲劇學院、中國國家話劇院等國家級藝術團體。
  在3場演出中,觀眾們將看到兩組不同的演員陣容,前兩場中來自中央歌劇院男高音李爽和福建歌舞劇院的男中音孫礫分飾伯牙和鐘子期,16日晚亮相的董研峰、湯俊軍是來自武漢歌舞劇院的青年歌手,這部戲也是他們的第一部歌劇作品。10月,《高山流水》還將先後亮相第三屆琴台音樂節和第二屆中國歌劇節。
  14日晚的首演中,本報將邀請10位讀者親臨現場。從今日起關註新浪微博@長江日報文娛幫,留下你對歌劇的認識和對《高山流水》的期待,就有機會和我們一起走進琴臺大劇院,見證這段佳話的重現。
  主創訪談·導演
  曹其敬:“高山流水”是今天稀缺的純凈之音
  來自中央戲劇學院的曹其敬導演,從事戲劇導演及教學工作40年,曾導演過《母親》、《蒼原》、《屈原》、《滄海》、《杜十娘》、《霸王別姬》、《西施》,《圖蘭朵公主》等百餘部作品,橫跨話劇、歌劇、戲曲等多個領域,多次獲得文華獎等大獎。歌劇《高山流水》是她和湖北文藝界的第四次合作。在曹其敬的眼中,《高山流水》中伯牙和子期因為一曲相知的“知音”,正是當下這個社會缺失的東西。
  從簡單的傳說到一部有著豐滿人物的大歌劇,《高山流水》的創作難度可想而知。曹其敬評價,編劇黃維若非常智慧地採用楚辭來結構劇本,不僅增加了故事性和人物設定,也奠定了全劇的風格。在伯牙的唱段中,有一段優美抒情的“天籟之音”,這正是《高山流水》的風格寫照。曹其敬介紹,這部歌劇的音樂非常純凈:“乾乾凈凈,一點沒有什麼所謂的現代感,舞美佈景也走簡潔、寫意的路線,試圖展示楚文化的精髓和詩意。”在她看來,“知音”的動人之處就在於這是一種非物質的、純精神上的追求:“這正是這個社會缺失的東西,也許現代人難以想象,或者一時難以接受,但是這種追求應該是永恆的。現在是市場經濟,好像一切都很娛樂化,這種追求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東西,我們希望把它洗乾凈。”
  當下的很多原創歌劇中,常常會出現一段地域特色鮮明的旋律,或者用一段主旋律反覆出現,以求令觀眾記憶深刻。但曹其敬並不認同這一手法:“一部歌劇,首先不要想到能留下一兩首歌給大眾,而是要有整體的呈現。有一兩首著名唱段,不是一部歌劇必備的標準。”她認為,“知音”的故事中更多的是精神和想象的產物,虛構的成分非常大,也不要刻意地去找文化符號,因此全劇在音樂風格上並沒有刻意去追求具有鮮明楚地文化的元素,“希望我們的表達不那麼直白。”
  近年來,中國原創的歌劇數量不斷增加,但相對於話劇、舞劇等藝術門類依然顯得小眾。曹其敬表示,歌劇本來就不是一般百姓駕馭的,“哪怕是經典如《今夜無人入睡》,又能有幾個老百姓能張口就唱?”因此,《高山流水》有自己的藝術追求,它並不迎合市場經濟下的娛樂化風潮,也不打算諂媚觀眾,“可能會有點曲高和寡,但從藝術角度上講,絕對有觀賞性。”
  主創訪談·作曲
  音樂做減法
  莫凡:將古琴曲“化”在歌劇中
  著名作曲家莫凡,曾為歌劇《雷雨》、《趙氏孤兒》、舞劇《二泉映月》、《西施》等劇譜曲,不僅涉及音樂劇、舞蹈詩、交響音詩等多個種類,也有古琴、古箏等多種器樂曲。此次擔綱《高山流水》的音樂創作,他笑說是之前的積累都有了用處。
  接到創作任務時,莫凡一度非常興奮。“‘知音’講的是音樂家的故事,表現音樂家的心路歷程,伯牙的困惑、狂喜,失去知音的無奈和悲憤,前後情緒富於變化,非常適合音樂來表現。而伯牙的遭遇,讓做嚴肅音樂的人在今天這個社會裡看起來特別有共鳴。可以說,在這部劇里,我是帶入了自己的情感的。因此寫這部劇是挑戰,也是一種享受。”
  提到中國歌劇,停留在大部分人印象中的還是《洪湖赤衛隊》和《江姐》那些有著濃郁民族色彩的民族歌劇。莫凡認為,歌劇作為一種西方藝術,有自己的形式和傳統,中國原創歌劇不僅要有自己的故事,也要遵循西洋歌劇的創作規律,大段直接運用民族音樂素材,並不是高明的做法。因此,《高山流水》的音樂雖然大量採用了古琴曲為創作素材,但都是經過了巧妙的再創作,讓古琴的韻味自然地流露,達到渾然天成的效果。“我之前也寫過琴曲,這次在創作中也吸收了《高山流水》、《漁舟唱晚》、《梅花三弄》、《廣陵散》、《普庵咒》等很多琴曲的素材,還有湖北、湖南的民歌,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可以聽得出那些韻味,是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特色,但也不是全盤照搬。”
  強調融合,但也有例外。劇中伯牙先後在楚國和晉國演奏,被兩國國君斥責的場景中,莫凡寫下了兩段和全劇風格不太一樣的音樂。楚國兩個倡優不僅用了方言演唱,唱段也詼諧輕鬆,他們的音樂元素來自楚劇和漢調,晉國的音樂片段則來自山西民樂,“這兩部分音樂的色彩比較豐富、跳躍,是這部劇亦莊亦諧的部分。”
  主創訪談·編劇
  故事做加法
  黃維若:從楚辭中找靈感
  “知音”的故事早已是千古佳話,但故事情節異常簡單,不僅只有伯牙、子期兩個主要人物,更沒有女性角色,如何以歌劇的形式來呈現?編劇黃維若坦言,《高山流水》的劇本創作難度確實非常大。“之前我一直覺得,這個題材寫一部小的室內小型歌劇還行,要寫大歌劇不僅人物不夠,故事的量也不夠,沒有展開的餘地,很難找到突破口”。
  為了找到突破口,黃維若翻閱了大量的資料,經過數月思考,最終在楚辭中找到落腳點。生於湖南的黃維若,多年來一直對楚文化很感興趣,還曾動手將《九歌》改編成歌舞劇。在他看來,楚辭中人可以將對國家和個人命運的追問交付於天地、神靈和山川,這和伯牙、子期在琴聲中感知自然之美的想象非常吻合。而楚辭繁榮於戰國時期,由此反推,春秋時期也應該有楚辭的存在和發展,以楚辭來解決全劇人物和情節的問題,在理論上也沒有大的硬傷。
  以楚辭作為“鑰匙”,黃維若打開了《高山流水》的創作閘門。他在劇中將高山、流水和天上的星辰擬人化,創造出了高山、流水和玉衡三位女性角色,不僅豐富了人物,也讓原本只有男高音和男中音的聲音種類得到了平衡。同時,由伯牙和子期一見如故的舉動,他再度反推進行了創作,在劇中呈現了楚國、晉國兩段戲份:“伯牙遇到子期之後為什麼欣喜若狂,說明他的琴聲平時是不被理解的,是非常孤單的。加入這兩段戲,也表現了伯牙對美的理解和堅守。”
  劇本完成後,黃維若還沒有看過該劇的排練,對於首演,他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他認為,《高山流水》的境界是唯美的,劇中的主人公不管柴米油鹽,沉浸在形而上的唯美世界里。“現代人活在物質的世界里,承受著房貸、職場等許多來自現實的壓力,有這樣一部劇能給他一個兩小時的‘世外桃源’,尋得片刻的喘息,重溫一下精神的世界,一定會有人欣賞”。
  本版撰文 記者王娟
  主演>>>
  “大咖”組合:
  盼知音,
  我們和伯牙有共鳴
  分別來自中央歌劇院的男高音李爽和福建歌舞劇院的男中音孫礫,從2003年起就有過合作,是一對老搭檔。他們不僅曾經出演過《游吟詩人》等經典歌劇,也出演過《霸王別姬》、《土樓》等原創劇目,有著豐富的歌劇演出經驗。
  扮演伯牙的李爽說,自己拿到樂譜後就喜歡上了《高山流水》,但這部戲比以往任何一部原創作品難度都要大:“伯牙的情感歷程是複雜多變的,從找不到音樂靈感的鬱悶,之後獲得靈感卻處處碰壁不被接受的曲折,再到遇上知音的狂喜、痛失知音的悲痛,這些情緒貫穿了全劇,演唱上是個大挑戰。那麼多優美的唱段,豐富的情感表現,演員必須有非常好的技巧和控制能力,用變化不斷的音色來表達情感的張力。”而在表演上,這部戲同樣有難度。“我們必須學習古人的動作、禮儀,還有人物內心情感的處理,心靈的交匯,這是最難的部分。”
  這些難度,讓《高山流水》對李爽和孫礫更具吸引力。孫礫說,作為成熟的歌劇演員,他們更願意從頭去創造一個角色,而不是僅僅簡單地再現一部經典。而作為歌唱家,他們也特別能理解伯牙的心境。
  “現在的大環境下,娛樂的東西更容易被人們接受,我們也在尋找認同、希望被人欣賞,所以說我們和伯牙有精神上的共鳴。”
  找到了和人物的共鳴點,兩位演員在演唱上也進行了細膩的處理。孫礫說,《高山流水》中有很東方的美學意境,唱段的很多元素都來自古琴,因此他們在演唱中也調整了發音的位置,融入了古琴的韻味,和純正的美聲唱法比起來顯得不那麼“洋氣”:“這樣唱也更接地氣,讓觀眾聽起來更容易接受。”
  85後“美聲兄弟”:
  演歌劇,沒那麼簡單
  除了李爽和孫礫,《高山流水》還有一對年輕的本土組合,來自武漢歌舞劇院的男高音董研峰和男中音湯俊軍。這對同為“85後”的青年演員,不僅曾多次在青歌賽湖北賽區等比賽中獲獎,還曾以“美聲兄弟”組合的形式參與過“武漢之歌”電視歌手大賽奪得冠軍。《高山流水》是他們的第一部歌劇作品,首次演歌劇雙雙擔任主演,讓這對“兄弟”至今都不敢相信:“我們真的是太幸運了!”
  扮演伯牙的男高音董研峰,第一次拿到譜子的時候就被嚇到了:“接到任務的時候就知道會面臨很多問題,但是沒想到這麼難。一看譜子,對我的音區、音高都是挑戰,當時就想,這能不能唱下來啊。整整花了兩天時間,把全劇的唱段拉了一遍,感覺嗓子都廢了,從來沒有這麼大強度地訓練過。”
  沒練過,那就持續大強度的訓練,唱廢了再來。進入排練階段,問題更多:“一上臺更別提了,完全不行,連路都不會走,看得導演直搖頭,說我簡直就是張白板。”對這張“白板”,導演曹其敬給出的辦法就是多管齊下,白天和樂團一起排練,晚上單獨加班練形體、臺詞,把詠嘆調的歌詞用念白念出來,一天天的念下來,董研峰瘦了好多斤,也突然在念伯牙的臺詞時找到了人物的感覺:“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有過不被人認同的經歷,像我們唱美聲,大多數人都很難接受、覺得距離很遠,這不正是伯牙的境遇和心態嗎?有過這樣的經歷,才能理解遇到知音的狂喜。”
  到現在,董研峰都不敢看自己最初的排練錄像:“我到現在都不相信自己能堅持下來。全場總共6場戲,大概排了快4場,有一天導演突然給我豎起了大拇指,說董研峰你終於開竅了,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男中音湯俊軍扮演的鐘子期戲份不多,但都是關鍵的唱段。拿到劇本,他的感覺和董研峰一樣“兩眼一黑”:“以前都是演歌劇片段,從沒有演過對手戲,但在這部戲里鐘子期和伯牙相遇,因為琴音相知,要演出那種心領神會的感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湯俊軍理解的鐘子期,性格平實溫和,淳樸善良,才能感知琴聲進而探究心靈。“這部戲很單純、很乾凈,必須處理得安靜而細緻。以前我就是把一首歌唱完,頂多考慮聲音的位置,現在要開始考慮人物的心理活動、把握人物的情感,而不僅是傻傻地唱個高音。”
  一部《高山流水》,讓兩位青年演員一起感慨:“演歌劇,真的沒那麼簡單。”排練中,他們盯著李爽和孫礫的表演目不轉睛。湯俊軍由衷地感嘆:“我們是導演要我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孫礫老師特別有經驗,拿到劇本之後一上臺,就特別是那麼回事。他對人物的理解非常成熟,也非常有經驗。”董研峰也從李爽的表現中尋找演唱、節奏的處理,體力分配的訣竅:“有這麼好的老師,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原標題:原創歌劇《高山流水》候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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